“如果我讲🦊狐狸和🌾麦子的颜色。”

「盾寡」信笺

·乱七八糟预警

·想尝试写写 不大一样的盾

 

 

回忆的浪潮依然无法阻挡,

因为我无法在痛苦万分的时候假装无恙。

                 ——< Death ByA Thousand Cuts >

 

 

 

亲爱的娜塔莎:

 

无论如何,这应该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

 

一这个字体多么单薄,只一道连贯的横组成它那薄薄的骨骼,无旁无依的,呼吸短促,身形削瘦,像是经历某场浩劫的枯枝败叶。

 

一片叶子一壶酒,一场山水一梦挣,难以想象就是这样孱弱的字,竟可以承担起背后无量的起始和终结。没有它,就难言以后的千千万万。

 

好啦,不要着急,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板着脸想着让我这个“战前演讲”队长快点进入主题。

 

初识你的时候你很耐心地和我讲述21世纪的种种,你和我开玩笑,说如果我难以谋生的话,可以写写二战时期我的生活,报刊杂志或许会很感兴趣。

 

我还记得,那时候的你朝我笑笑,然后吐了吐舌:“队长的演讲口才那么好,写书应该也很容易吧,不过我想你还没有穷到写书谋生的地步。”然后我停下手中记录的笔,看着面前弗瑞给我安排的“向导”,只是笑笑,但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如今回想起我们初始时的那些日子,我也总是不自禁地微笑,其实那时候我也不是不想写字,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而现在,我只好给你写信权当练笔了。

 

你就当是你口中的这个老冰棍,脑袋发热了吧。

 

或许只是太久的无人与共让我迫切地想要将身上的话语抖落,将那些饱满如熟透浆果似的潺潺思绪割裂展示给过路的人看,如此尔尔言尽我并非无足轻重。像极了午夜的说书人。

 

也许,同那些战前演讲稿不同,每封信就像一个故事,至少我觉得是这样。但又有些相近,在被讲述的过程中,讲述者理应带着一种无法挽留的决然感。就像是面对着过期的沙丁鱼罐头,或是接近尾声的慢慢夜航,四周裹挟着一身的灰败心情细数沉疴。

 

这就像方便面,一个模子下量产出的现代化速食产物不是吗?而其中带有过激的辛辣与浓稠的咸腻的面种往往总是能最快速地迎合人的普遍需求。为了欢欣的娱乐至死,为了生命的大高潮,我们总是乐此不彼,自掘坟墓,而后又欣然亲手埋葬了自己。形形色色灯红酒绿的猎奇故事从人们的喉咙和胃袋中翻滚而出,砸在地板上发出冰冷的杂音,觥筹交错,老少皆宜。

 

人们渴望的是肾上腺素,没有人会为谁的故事单独停留,他们并非我们,也许不明白我们所谓的小事有那么重要。如此而言,写字的人像是个殉道者,以己之身,唤醒人们残存的良知。

 

这一点,我自认为看得很清楚。

 

我想这时候你又要批评我这样的腔调了,“好了史蒂夫,停止你的长篇大论。”我都能想到你会这么说。

 

我突然想起很多次你都这样避开我滔滔不绝的说辞,但这次回过头却看不到你。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难受了。

 

 

 

 

 

亲爱的娜塔莎:

 

我觉得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之类的话。尽管我觉得说出来也没有多大的必要。

 

如果不是你在我从冰川里苏醒时的那年,像一艘盈满南风的船一般驶入我寂寞如夜的生活,我想大抵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大概裹着满身形状孤独的鳞片或翎羽,逡巡前进寻找着可能并不存在的容身之所。或许有人生来便是一条滑腻的游鱼,拥有着深刻在骨子里的漂泊感。

 

我顿了顿笔,突然想着,你是我说的这种人吗?不是吧,我想不是的。

 

尽管那一切可能荒诞得像是刊登在报刊上的奇幻故事的噱头,我还是很庆幸你为我所见。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是种种概念与非概念的交接仪式般的一天。我们忽然在机场上相遇,你面容淡漠,红色的短发齐肩,眼角圆润,看向我的目光里不带一点外露的情绪。你像是裹挟着幽渺的远古,又像是带着与整个宇宙相仿的沉默。

 

你说:“你好,罗杰斯上尉。”

 

如果你的记性好到能将我们初次见面的每一幕缓慢成一帧帧默片的话,见到你的时候我的表情闪过了一瞬间的惊愕,就好似我那尘封了七十年的岁月只是一场梦境,而此次醒来,只是为了遇见你。

 

你过来同我握手,两种手心纹理交叠成宏阔的海沟。波光荡漾。

 

也许就是这样一个瞬间,这样一个充满鎏金色的须臾瞬间,我心底所有不知名的对于未来和不确定的畏怕嬗变成齑粉,随风逝去。

 

就好像抬起并跨出门去的双腿突然获得了路途的目的地一样,我突然获得了面对纷繁陌生的未来的力量。

 

听弗瑞说,娜塔莎·罗曼诺夫这个名字好像是你自己取的。

 

也许我对名字的形态理解过于片面,也不可避免地落入俗套,认为所有前面带有“小”字的名号才能表达至深的爱意。出于当时对你无法言说的信任,在你背对着我的时候,我很自然地说:

 

“小娜。”

 

大概是突然的昵称让你有些惊讶,你那双浅绿色的眼睛闪过了一丝极不易察觉的错愕,然后双唇轻翘,偏头对我说:“想让我叫你一声史蒂夫吗,队长?”。

 

那时候我才发现你的声音像是两三点舟火的遥远天际线上的月亮的故乡上,木浆缓缓破开浮冰层层旋涡发出的低沉的划橹声,游离于所有喧嚣的世界之外。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是那样的一往无前,站在那里,便是一面迎风伫立的旗帜。你的身上或许有我语言所无法言说的东西,你陪我度过了无数漫长的岁月。无论我犯下多大的错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总是,没关系,你别怕。声音笃定,里面伫着不知道多少的宽阔的信任感。

 

于是就像真的没有关系一样,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顺遂自然。

 

可我也不知道你对我哪儿来的那么自信。

 

我记得之后很多个孤袤而又无所适从的瞬间里,我都会一遍遍说,别怕,我有你在。于是所有的逼仄都转瞬即逝,仿佛日光微熹,周围的晨风吹过,草香飘扬。

 

是啊,我有什么可怕的。我有你啊。

 

谢谢你总是将似曾相识的慰藉和平和给予了仓皇的我。

 

也许这就是我想说的。

 

 

 

 

 

亲爱的娜塔莎:

 

今天从基地里找到一个很奇怪的游戏,游戏主人公唯一的目的就是漫无目的地在世界里奔跑,穿过城市,穿过人群,穿过郁郁寡欢的早晨和夜晚,像个傻瓜一样,仿佛有种惶然的无所事事插足其中。

 

长久的时间里,我一直以为我们一定是有使命的。几千亿个细胞在我们体内各行其是,繁衍活动生死不歇以供我们生息百年,我们势必不会辜负这样大的恩泽。

 

但当我看到游戏里的那个小人沿着促狭的黄昏一意孤行地跑,看见他越过许多人而去,纷乱的脚步卷着可能并不存在的旋涡呼啸向前的时候,我却又十分怀疑了。

 

我此时此刻在做的事情,不是和他一样么。

 

循着某种沿袭而来的生活惯性,我们每天维持着日常的生命活动,认识很多同分异构的人,轰轰烈烈地回家,又轰轰烈烈地散去。你好的后面必定接着再见,自相逢的那一刻起,我们就马不停蹄地跑向离别。

 

不是暂时,我怀疑倘若存在,我的使命也许就是这样惶惶地奔跑,来回来去,无规律迁徙在我生命轨迹上烙下一个又一个周期性的页码。来回来去的人在我面前川流而过,发出不一而足的声音。

 

也许《来去人生》是我们所有人共同拥有的书名。物极必反殊途同归是我们所有人共同遵循的法则。

 

百年瞬息的动物不需要承担什么样的使命,我所做的皆为徒劳。

 

我现在总是会想一些无聊的问题,以前想到了我大概会半开玩笑地问问你,有时候你也给不出答案,但我知道这只是你逃避话题的一种方式,所以后来我也不常问了,有些自己能摸索着找出些聊以幸福的琐碎回答,有些就抛在肚子里,等它们腐烂,从嗓子眼里冒出酸臭味,仿佛那是你在的那些长足日子里给我留下的唯一财产。

 

只有给你写信写到手腕如此酸痛,我才会想起我究竟多久没有和人谈论过这些肿胀的问题。

 

在你没走之前吧,我这么想。

 

 

 

 

 

亲爱的娜塔莎:

 

这是我们相识的第十一年了。

 

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今天晚上我一定会给你讲一个优秀的冷笑话。

 

今天山姆走之前告诉我他做了我很喜欢的花生酱三明治,嘱咐我一定要尝尝。我说好,然后他装作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和我说他们觉得归还宝石的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再次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决定执行这次任务,我没有说话,他耸耸肩最后走出门去。

 

我只是没办法一下子释怀,但也不想失去一次去沃米尔和你好好道别的机会,所以一拖再拖,直到现在。

 

我突然又被往去的故事俘获成萎靡的桔梗。去年的此时我大概在山姆以前工作的地方,在难耐的空气里,对着失意的人们说着一句又一句安慰的话。

 

然而如今的我好想也没有那么勇敢,甚至开始畏惧起扑朔迷离的未来,每次大脑回想起有关我们在基地的一切,绝望就一波波地上涌,使鲸鱼一点点搁浅在沙滩上。

 

我多想这么一直躲下去,可潜意识里的你却告诉我不可以。

 

我记得有些时候,你总是不言不语地合拢你如田间麦叶般的臂弯,在我的背上拍一下又一下,告诉我你还在这里,可是这句话我也不能够再听到了。

 

你说,你还会站在我面前吗?

 

 

 

 

 

亲爱的娜塔莎: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在信纸开头写下你的姓名。

 

于是此刻我张嘴念了一遍你的名字,唇齿摩擦,嘴角都柔软。其实我知道你不会收到这些信,但我决绝地认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所以你再宽恕一下我一直以来让你头疼的一意孤行吧。

 

现在的我,站在海边,眺望着大海与苍穹间那条蔚蓝的天际线。好像大脑唯恐我忘记,特地拿细密的针脚将琐碎的故事牢牢地缝在我有限的海马体,一念一回首,一念一生姿。

 

那是那最难耐的那五年来我所见过的你最为积极执着的时刻。在计划回到过去拿回那几块石头的前几天,突然而然,你催促着我登上开往海边的巴士车,循着海边咸湿的气息一路向北,车上人与行李相互拥挤,几小时的疲累睡眼惺忪,你偏偏笑的有棱有角,走了半路掩饰不住,自己妥协了般告诉我此行的目的。

 

你一脸兴致勃勃地说,我带你去看海,你这个老冰棍一定没有好好地看过海。

 

其实我看过海的,在很久以前,只不过被沙滩上突如其来的暴雨泼洒得心情不欢。海边的雨是最可怕的,天上天下都是水,浑厚的积雨云堵得四周无光,活像是被封锁在一个逼仄的水笼里,未踏足便能收获一摊窒息感。人在大自然前多少显得渺小又无力。

 

那时候的心情被各种不确定因素缠绕着,所以我默认了这是场无聊的旅行。在巴士车上我想,也许我本不该去的。

 

迟钝的我之后才发觉,大抵是你察觉了我低落的情绪,才这样做的吧。

 

到达的时间已近深夜,饱载一车劳累的巴士在车站停泊。届时明月已起,歌舞升平,整个海滨都充斥着一种令人迷醉的气氛。我们在余温未散的沙滩上缓慢行走,听着潮起潮落的声音想象地球如何旋转。沙滩的质感是柔软的,变通地契合我的脚面,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

 

海边的夜诙谐温暖,踏足在夜晚腼腆的海水之间,我陡然氤氲起一股长久以来无迹可寻的归属感。涨潮的海水舔舐着我的脚趾,海面遥远边际线上静止着未归的航船,点点舟火如实向我宣告:我们将要远航。

 

我们将要远航。

 

船与海,这幅长长久久被我遗忘在脑海里的意象,此时倾巢而出。期间种种负载其上的,全有一个个新鲜而磅礴的未来在蓄势待发。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如果你当时有侧过头来看我,我一定对着渺渺的大海轻轻地笑。

 

那也是我那么多年以来见过的最美的一轮日出。或许言语在这种时刻往往显得苍白无力,但我仍想吃力地还原这样的高度震撼,我不知道,这也许是我可以回想起你的一种方式。还记得吗?当时目之所及一片漆黑,仿若躺在冬天臂弯中的一片茫茫原野。我看不清你,看不清水面,看不清人群,只看得见遥远的云层被晨风破开,天际的一角开始闪现混沌的光芒。

 

我没跟你说的是,我喜欢凌晨。那时的天空正处于明暗交界处,漫天的蓝与灰都是人类调不出的色彩,太阳被城市群阻隔,隐没在看不见的边缘,但放眼望去一地的晨光全是它即将初生的昭示。满城寂静,空气中弥漫着的皆是自由与希望的味道。对我来说,太阳升起便等同于希望来临。

 

我们站在辽阔的海滩上,清楚地看见一片延绵又澄净的海面画卷一般摊在面前。偌大的城市方块拥挤在海洋的那一边,在灯光的守护下静谧沉睡。海面上褶皱重叠,群星即现,我是这么喜欢凌晨,同时爱屋及乌地喜欢着它笼罩下的众生安眠。这是一夜清宵中最舒缓的时刻,是梦魇消退的时刻,是人类自混沌中苏醒的时刻。千缕新光耀耀四野,人们——沉睡的,苏醒的——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天。

 

太阳升起了。

 

是怎样一轮红日,在云层的罅隙中缓缓睁开巨眼最后一丝黑暗被消灭得无所遁形,最终消弭。我看见周围的人缓缓踏进水中,迎来凛冽的海风,对着太阳朝圣。我约定成俗般的望向它,我希望我的眼中写着足够的虔诚,足以将这个星球印刻在视网膜深处。我忘了叫喊,忘了身旁的人们说些什么此刻该有的抒情话。我只是看着太阳及其身边流光溢彩的云边惊喜莫名,双眼如沐甘霖。怪不得大家都会想看日出,都对日出有着莫名其妙的情结,因为大家都忘记了太多,忘记了这种观赏新星球出生的喜悦,这种隐在记忆深处,伴随人类诞生之初便落地生根的磅礴希望。这是生命之间的约定吧,这是距离也无法割舍的光阴吧,我们要活下去,要让更多的生命体会到的这种喜悦之情。

 

自此以后,唯海与生活不可亵渎。

 

你拉着我在沙滩上跑了起来,身边了了斗转星移。我们跑得很没有形象,像个小孩,双手摇摇晃晃,双腿跌跌撞撞,柔软的头发在呼啸而过的空气中左右盘旋。

 

但我好开心。

 

我好久好久都没这么抛开一切只为了一个目标奔跑了。双脚陌生,疲累陌生,连那股卡在鼻腔间的焦灼感都一律变得很陌生。我只熟悉这股自由。就像是在轻盈的飞行间,偶然听到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风声。

 

等我们都跑累了坐在沙滩上,我说,作为这次的回报,等你哪天心情糟糕的时候,我带你去看哈德逊的鲸鱼好不好。你眼角温柔,与我四目相对,说:“史蒂夫,我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或许那时我就有一种预感,就是你要走了。出于一贯的秉性,我总是颇为出奇地看待每件事情。世界是永恒的,这一次获得满腹的欢欣,背后大抵就有别样的冷漠等着你。

 

你走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身着一如既往的黑色作战服,站在辽阔的海水中,周围的霭气未散,残夜未消,蓝色的海淹没到你的脚踝,你依旧像以前那样对我笑。

 

你将头发盘起,辫子很随意得搭在一侧的肩膀,你的眼睛弯弯,柔的正好。

 

你依旧是那副样子。

 

你只对我说了六个字:没关系,你别怕。

 

后来梦里的我回过神,日照初升,东方既白,海面上只留下一只纸折的鲸鱼。

 

我以为你只是像五年一直以来的那样,只是离开我一小会儿,然后就会平安无事地回来,有时候受了重伤还会故作逞强地对我说:“看,我没那么容易死掉。”

 

而现在我也在做着相仿的事了。

 

这次醒来真的再也望不见你,余身空落,我知道我需要慢慢习惯。但是好在我终于没有了对未来的惧怕。这是好事吧?你那么聪明,你一定是放心地走的。

 

就像我仍不清楚我们是否还背负着使命,我现在仍不清楚未来我究竟会走到哪里。

 

以前我非常喜欢你在基地里挂的那副油画,那幅画上有一个廊庭的出口。作者并没有画出洞外的样子,而是以饱满四溢的光路填补了圆拱形出口的每一处罅隙,就是最简单的出口,我看着它,长长久久。

 

我能从中看到跨越了山脊的天光,看到蓝白分明的云与天际线,看到古朴的城洞上四溢的狼烟。这是一切的开端。

 

我不明白,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走来走去的历史,我们恐惧,我们害怕,我们犹豫,我们留恋,我们知晓险阻,我们传播孤独,但我们依旧选择一往无前。我们从受精卵走向庞大的肢体,从海底走向海岸,从出生地跨向分散的宇宙星系。

 

留下的是念想,而离开是常态。但是没办法,我们就是喜欢用自己的双脚踏上土地的感觉。

 

未来的我们,也许真的没办法再相见了吧。

 

但是没有了你,我也不会再害怕了。

 

你见过我脆弱的,软弱的那面,你深知假如你离开后我的一切懦弱的想法,所以你才陪我度过了那么多漫长且孤独的岁岁年年,所以赶在一切未发生前带我去看海吧。

 

所以这是你一直以来都想告诉我的不是吗?

 

只可惜我懂的太晚,你走后我才明白这个道理。

 

小娜,现在海边天气很好,我困了,鲸鱼我不能再带你去看了。

 

等我到沃米尔的那天,和你说一句再见后,我可以再固执地吻一吻那里冰冷且温暖的土地吗?

 

 

 

最后说一句,我爱你。

请原谅在你还在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对你说这句话。

 

                                               你永远的

                                            史蒂夫·罗杰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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